杭州職業打假人稱越來越不好做:法律已不站在行車紀錄器多鏡頭他們這邊瞭



多年前,王海曾在杭州打假。新華社資料
近日,著名打假人王海買瞭“六個核桃”,喝瞭以後認為自己沒變聰明,將生產商和代言人陳魯豫告上法庭,要求其退貨並賠償500元。目前一審法院以依據不足為由駁回王海訴訟請求,王海已上訴。
27日,錢報記者在王海微博上看到,他依然在繼續對此事發聲。
王海可以說是職業打假人的代表,實際上在杭州,也有這樣一群人,以打假為生,他們有自己的江湖,有自己的規矩,甚至有自己的鄙視鏈。
錢報記者輾轉采訪瞭幾位職業打假人,試圖一窺他們的江湖。
有意思的是,他們不約而同地告訴記者,最近都在研究一個案子——杭州互聯網法院此前公佈的10大典型案例中排在第一位的劉某買奶粉一案,因為這是法院首次對職業打假人進行瞭界定,並且不利於他們。
“不好混瞭,我已經在考慮轉行。”有職業打假人向記者坦言。
打假人:我反感整天去超市找過期商品的
錢報記者輾轉找到杭州一位資深職業打假人老周,記者提出是否可以跟隨他去打次假,被他一口拒絕。他說,一是自己要低調,二是自己不是那種每天逛超市的打假人,他一年三五個案子就吃飽瞭。
他告訴記者,今年他最大的一個案子是針對省內某品牌鐵皮石斛的。“上半年的事,私瞭的,拿瞭二十幾萬賠償,不算多,但現在大環境不好,差不多就行瞭。”他說,“其實就是鐵皮石斛裡多糖含量的問題,我跟瞭三個月才拿下。”
老周說,職業打假大致分三類:公司化運作,比如王海和之前劉殿林的北方狼公司;二是合夥,三五人為多,分工明確,找目標、打假、打官司,然後分成;三是單幹,散兵遊勇,一般就是找超市的過期商品之類的,每月賺幾千塊零花。
“說實話,我看不起這些整天逛超市打假的,丟人。”他說,這些人會故意把快過期的商品藏起來,過幾天去找出來再索賠。“我們職業打假人的名聲,就是毀在這些人手裡。”
老周說現在職業打假人高低分化很嚴重,像他們這樣做大單的全國也就幾十個,但跑超市或者專做網購打假的,多如牛毛。“我們要學的東西很多,最主要是法律。前幾年就有個成都的,舉報電視臺索賠,結果成瞭敲詐勒索,被判7年,這就是不懂法。”
老周說,職業打假出來,有20來年瞭,他們圈子越來越專業,有人專攻食品,有人專攻廣告,像他是專攻藥品保健品的。
“做藥的利潤高,談的餘地大,口碑對他們很重要,同時國傢對藥品監管力度大,10倍的頂格賠償也意味著我每單能賺的錢更多。”他說,“行有行規,我搞過你一次,肯定不會再搞瞭,還會幫你分析原因,對商傢來說,就是學費。”
對於自己的職業,老周笑瞭笑,“沒有別人說的那麼好,也沒那麼壞。我們這是商業打假,王海早就說瞭,打假和正義無關。”
現狀:職業打假人的日子越來越難過
最近,老周在研究杭州互聯網法院此前公佈的10大典型案例中排在第一位的劉某買奶粉一案。“因為這個案子明確職業打假人不屬於消費者,這就糟瞭。”老周感慨,“現在這個案子還沒生效,但是我們擔心會有示范效應,聽說王海已經向最高法寄信瞭,就是希望明確消費者的認定標準。”
老周說,這幾年流行一句話,風口上,豬也能飛,但是風停瞭,豬就摔死瞭。對我們來說,風就是法律,法律吹起這個行業20幾年瞭,現在,我感覺風要停瞭。“如果有一天,職業打假人在法律上明確,不屬於消費者瞭,那我立馬轉行,其實我現在已經在考慮瞭。”
像老周這樣專做大單的職業打假者,受法律層面影響最大,而一些專門逛超市的打假人的麻煩,則來自於同行。
錢報記者通過老周的關系找到專門逛超市的打假人趙小來(化名),他說,最好的時候一年能有20萬進賬。“現在是年底,在以前都是我們發財的時候,但今年不行,一來官司不好打,二來超市商場背後都有被招安的同行支招,紕漏不好找。”
讓趙小來鬱悶的還有前些年冒出來的打假培訓班,當時打假日子好過的時候,有些人劍走偏鋒,搞打假培訓班帶徒弟,結果來學打假的培訓三五天就上陣瞭。“素質差水平低,想錢想瘋瞭,亂打官司,把一些基層的工商部門和法院都搞煩瞭,連累我們。”
趙小來恨恨地說,目光短淺!對於未來,他還沒想好,“但留給我們打假人的時間,可能不多瞭,我聞出味道瞭。”
被打假者:我被職業打假者打到關門
80後陳曉(化名)之前在杭州某大型商場開瞭傢服裝店。她就遇到瞭好幾撥職業打假人,直接把她的店給“打垮”瞭。
2015年,她的店開業,不久就遇到瞭幾個奇怪的買傢。“先來買一件衣服,然後過瞭幾天,又來幾個人,把我店裡所有的這個款式的衣服,全部買走。然後,一次性拿著所有衣服來找我索賠,理由是標識有問題,一開口就是5倍賠償。”陳曉說,“所謂的標識問題,有的是標著100%真絲,但是按規定,要標明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,我們的貨源很多,有時廠傢沒標那麼細,就吃虧瞭。”
這一年,她僅僅5萬以上的賠償就賠瞭好幾筆。這生意還怎麼做,不久她隻能關店。她說,這些職業打假人非常專業,背後肯定是有技術支撐,而且他們最喜歡她這樣開在大商場裡的店,因為一旦鬧上去,商場為息事寧人,會給店傢壓力。
“他們不要銀行轉賬的,隻要現金,有人曾經提瞭個行李箱,裝瞭幾十萬賠償款,揚長而去。”陳曉說,本來做實體店就難,圈子裡不少都是因此而退出商場的。
新趨勢:網絡打假造就一批“老司機”
這幾年,隨著網購的興起,網購市場成瞭職業打假人的新戰場。錢報記者通過QQ群,很容易就找到大量的職業打假群。有些還要付費入群,有的標註著“專招大量新人,手把手教你成為人生贏傢。”記者隨意申請加入一個打假群,申請很快就通過,群裡消息密密麻麻,群文件裡還有新手需知和案例教程。
群裡還時不時跳出“開車瞭,開車瞭,上車的買票”這樣的消息,下面會附上一個鏈接。記者點開一看,是某平臺商傢一款衣服的購買鏈接,價格是79元。
記者查詢新手教程,發現都是黑話。所謂開車,就是發現目標,準備打假。發這種鏈接的一般是群主或者老手,以“老司機”自稱。所謂上車買票就是招呼多人一起去買,然後集中索賠。比如那個衣服就是仿冒大牌的,隻要賣傢說是正品或者高仿,他就完蛋瞭,肯定賠錢。而所謂“車票”就是返給老手的費用。記者看到,這個群裡“開車”頻率還挺高,半小時就跳出來三個單子。有老手說,成功率很高,有八九成。
據媒體報道,就連王海,近幾年也把打假的註意力放到瞭網上。他近日表示,這幾年每年開支400萬,今年可能會虧。
職業打假人的起伏和法律息息相關
1994年,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正式施行。
1995年,22歲的王海在北京以12副假冒索尼耳機開始他的打假人生。這一年,是職業打假人的元年。
著名打假人楊連弟曾分析:1995-2000年是第一代打假人的時代,來錢快。2005年後,一些人過分看重打假索賠謀利的一面,致使打假屢屢受阻。2009年後是第三個階段,食品安全法頒佈實施,可索賠10倍,一大批人加入索賠大軍。
職業打假人被打是常事,出人命的也有。據新華社報道,震動最大的一起案件發生於2003年,“民間調查員”黃立榮在偷拍、監視紫禁城國醫館老板時被發現,被活活打死後拋屍。
但這些年來,從法律層面來看,對職業打假人,是有利的。
2014年1月9日發佈的《關於審理食品藥品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幹問題》規定,被解讀為法院支持“買假打假”,這讓職業打假人有瞭底氣。但是,近幾年,風向似乎有所轉變。
2016年11月,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實施條例(送審稿)》征求意見。其中有這樣的表述:自然人、法人或其他組織以牟利為目的購買、使用商品或接受服務的,不適用本條例。
今年6月,最高法的一份回復意見中提到,將“逐步遏制職業打假人的牟利性打假行為”。這一意見無疑對職業打假人不利。
今年8月底,杭州互聯網法院發佈10大典型案例,其中在對排名第一的劉某買奶粉一案的解讀中,首次對職業打假人的概念進行界定:職業打假人是指以牟利為目的,知假買假並向生產者、經營者主張懲罰性賠償的自然人、法人及其他組織。同時明確,本案原告應認定為非消費需要的牟利性行為,其不屬於《消費者權益保護法》中的消費者。
在不少職業打假人看來,法律已經不站在他們這一邊瞭。
(原題為《職業打假這條路,不好走瞭》)

(原標題:杭州職業打假人稱越來越不好做:法律已不站在他們這邊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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